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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三章 进攻之前上（第1页）

第二天一大早，矮人们就出发了。

六千矮人大军外加五百震旦人，在给每一辆挂斗和平板大车都塞满了补给之后，迎着初升的朝阳踏上了战争之路。为了避开可术盏的斥候，这支军队将会沿着白银之路一路往西，直到走出世界边缘山脉之后，沿着夹在群山与幽暗林之间的狭长走廊向南行军。

五百名矮人游侠分批出动，为全军开路并在大军行进时掩护其侧翼。无论是行军路线西侧的幽暗林还是东侧的世界边缘山脉，里头都栖息着无数稀奇古怪的危险生物，跃跃欲试地想要品尝新鲜的血肉。大军在走出群山、见到森林的当天晚上，就有一群不知死活的森林地精试图袭击矮人。

这种企图理所当然地失败了。经验丰富的矮人游侠，及时地注意到了这些骑蜘蛛的小绿皮的动向，然后反过来伏击了对方。当森林地精意识到点子扎手，准备风紧扯呼的时候，安霁月驾着云从天而降……

矮人大军在随后的几天里再也没有遇到过袭击。

整支军队花了四天时间，才走出幽暗林的覆盖范围，进入了三河之地。在三河之地的西南边界，就是群山王国如今唯一的港口城市海门关。早在大军从小镇出发时，被推举为总指挥官的阿格里姆就派遣旋翼机前往海门关，与海门关国王拜尔诺斯?龙锤联系。后者回信说会带着海门关的军队，与大军在钢铁岩汇合。

在进入三河之地后，冰若兰带来的六十名骑兵终于有了用武之地。这些马术精湛的骑手身穿玉勇那标志性的翠绿战袍与亮银扎甲，不过胯下的战马并未披挂马铠。安霁月第一次看到这些人的时候，还以为他们是去除了马铠的玉勇枪骑兵轻量化版本，结果冰若兰告诉她，这些人是她自己训练的弩骑兵，算是这个没有金手指的穿越者前辈，在军事改革的道路上的一种尝试。

一人三马的弩骑兵们，在三河之地那平坦的地形上来回驰骋，抢起了游侠的工作。和光是看着都让人觉得脊背发凉的幽暗林相比，三河之地这边并没有什么值得一提的敌人，就连小股的绿皮战帮都很难看到，反倒是零星分布着一些规模普遍都很小的人类聚落。

按照这些人类的说法，他们都是受海门关庇护的移民及其后代，平时主要依靠打猎、采药和伐木为生。尽管三河之地的土地极为肥沃，不过这些人并不种植粮食，只种一些收获期很短的蔬菜。他们会把自己收集到的皮毛、草药和木材出售给海门关，然后从后者那里采购不能自产的东西。

这主要是因为尽管三河之地的自然条件极为优越，却偏偏毗邻恶地——作为很可能是全世界最大的绿皮聚集地并且没有之一，环境恶劣的恶地中生活着数量极其惊人的绿皮部落。每当有新的绿皮军阀在恶地崛起，它要么率领麾下的小子们进入世界边缘山脉，去攻打矮人城塞，要么就是北上前往黑火隘口进攻帝国，而后者必然会途经三河之地。

居住在这里的人类聚落只能终日过着提心吊胆的生活，每逢绿皮大军过境，就必须赶紧带上仅有的家当逃走，等到绿皮走了之后再回来。

由于托庇于海门关，这里的人类居民对于矮人极为友善。他们当中的老练猎人主动为矮人大军充当向导，而矮人们则赠以食盐、剪刀、锄头之类的实用礼物。

在这种对于战锤世界的居民而言堪称稀有的跨种族友好互动中，矮人们得知，自从可术盏的大军入侵世界边缘山脉之后，许多在山里头混不下去的玩意都被迫搬家，要么往南跑，要么一头扎进三河之地。

这些外来者导致三河之地的治安状况一度急剧恶化，好在海门关之主拜尔诺斯?龙锤对此的反应极为迅速。这位断了一条腿的矮人国王在得到消息之后，当即召集军队和雇佣兵，以极高的效率将这些闯入三河之地的不速之客扫荡一空。

“这些家伙总算还没忘记自己的职责，”奥克利是如此评价海门关的矮人的，“我听说他们不太遵循传统。他们竟然欢迎异族进入自己的城塞，还喜欢往盔甲上整些花里胡哨的装饰！……还好拜尔诺斯?龙锤陛下是一位很传统的人。感谢先祖！”

矮人族长目前的工作是充当安霁月的保镖头子，这是达格娜亲自交代的任务。虽然安霁月再三表示她会和自己的族人呆在一起，安全方面没有问题，不过达格娜还是坚持让她的孙子带上几个长须战士，负责在这场战役中保护安霁月的安全。

奥克利于是就把铜锄氏族的长须战士全带来了……

铜锄氏族并未参与针对黑岩堡的军事行动，索尔葛林和阿格里姆一致认为这次行动不缺他们那百来个短胡崽；反倒是铜锄氏族那些塞满了食物的仓库，万万不能有失。哪怕负责进攻黑岩堡的矮人军团已经支取了一大批食物，铜锄氏族剩下的库存依然颇为可观。

可术盏的入侵导致永恒峰以南的矮人据点损失惨重，不止一个农业氏族为了避免资敌，不得不在撤退时自行烧毁仓库中囤积的食物，因此铜锄氏族手上的这批库存非常关键。索尔葛林给铜锄氏族的任务就是守好自己家就行，别的不用他们操心。

反正在一战全歼了戈尔牙?恶胆那帮绿皮之后，铜锄氏族的小镇眼下非常安全——由于地形的缘故，可术盏如果想要派人进攻小镇，必须绕一个巨特么大的圈子，这位狼可汗只要意识还清醒就不会这么做。

矮人大军在三河之地一路疾行，朝着钢铁岩前进。当地人类提供的向导令矮人们能够以最短的距离，安全地穿过这片丰饶的土地。期间，旋翼机不断地在大军与海门关之间来来往往，维持着双方的信息沟通。当风尘仆仆的矮人大军终于抵达钢铁岩时，拜尔诺斯?龙锤所率领的海门关军团，早已在此等候多时了。

拜尔诺斯带来了整整五千矮人战士，比屠夫堡和激流关的部队都要多。而除了本族人之外，这位海门关之主还带来了上千名人类雇佣兵。当三位矮人国王碰面之后，拜尔诺斯表示如果不是时间上太紧张，他完全有能力组织起一支上万人的雇佣兵军团。

阿格里姆对于这些雇佣兵的出现不置可否，而巴伦丁立刻就炸了：“人类？你居然带来了这么多靠不住的人类？！”

注意到同样在场的安霁月那微妙的表情之后，激流关国王立刻改口道：“并非所有人类军队都脆似木制，但是我敢打赌，你带来的那些下流胚子只要看到敌人的影子，那群追逐着战争的野狗就会立刻抛弃雇主，像是打了败仗的地精狼骑兵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！”

“冷静，巴伦丁，”拜尔诺斯抬起双手往下压了压，“我们的族人的生命很宝贵，如果只是花费一些黄金就能让我们少死一些同胞，那么为什么不呢？别误会，我不会对他们的勇气与技艺抱有什么不切实际的期待，我从未那样想过。他们在战场上的表现，只要能对得起我支付给他们的酬劳就足够了。就是这样。”

“我支持巴伦丁陛下的看法，”安霁月开口道，“雇佣兵里同样有骁勇善战的勇士，但是这世上绝大多数的雇佣兵……恕我直言，与其让他们打仗，还不如找些半身人来。”

帐篷里顿时响起一阵低低的笑声。

“你就是小月亮？”拜尔诺斯看上去并未因为安霁月的言辞而生气：“我见过不少震旦人，我的城塞里能见到来自最遥远的国度的商人。就我所知，龙帝的军队很少雇佣战争野狗。”

“我们光靠常备军就能解决大部分敌人。如果有需要，我们也会从附庸部族那里征召战士，”安霁月一边说着，一边看向站在她旁边的冰若兰，“实在不行的话，我们还有后备部队与民兵可供调遣。”

“国朝兵多将广，气吞天下。光是我卫北列省，便有十七万玉钢军士（注1）随时效命，”冰若兰适时地开口道，“至于役农，光是硝硫路便可征调四十万以上的风田军士。雇佣兵？要你何用。”

冰若兰说的是震旦语，而安霁月负责把冰若兰的话语翻译成卡扎利德语。从修验卿口中吐露出的两个数字，让在场的每一个矮人都沉默了。

……

注1：“玉钢军士”是玉勇部队的别称，可以泛指所有玉勇。与之相对应的，役农部队的别称是“风田军士”。